特首選舉 賢與能 王卓祺:香港的窰洞之問——從特首防疫表現說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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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首選舉 賢與能 王卓祺:香港的窰洞之問——從特首防疫表現說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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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摘錄自王卓祺《明報》2022年3月1日
香港最近爆發第五波新冠疫情,把一直對疫情管控信心滿滿的特首林鄭月娥政府打個措手不及,最終中央政府看不下去,被迫出手支援。但疫情爆發還在上升階段,究竟有幾多確診者還是未知數!因為醫院隔離病牀不足,政府及醫管局看來沒有考慮過疫症以如此幾何式的增加,根本沒有處理的預案。最惡劣的情况出現在天寒地凍的日子,公立醫院外架起帳篷,老弱病者露宿在外;這個影像頓時亦令人聯想香港是否墮落至第三世界的破落境况。問題至今天,我們還見統籌無力、領導無方,大量確診者被迫居家隔離;最令人擔憂是安老院舍長者大多沒接種疫苗,現在不幸去世者不少為此類人士。

●領袖處理危機基本功 現任特首是特例

二戰後香港經歷幾許政治動盪及大型災難,如1950年代石硤尾火災、雙十暴動,1967年暴動,1972年六一八雨災;或許九七前港英年代,在公務員之上,還有英國人做決策。九七後香港人自己當家作主。1998年金融風暴、2003年非典(SARS),香港自家作主還是應付得來,2014年「佔中」亦和平落幕。就算是2013年灰犀牛從天而降,美國世紀吹哨者斯諾登抵港,香港特區政府亦處理恰當。看來,我們也不應將領袖危機處理能力作太多無謂解釋。觀之一水之隔的澳門,亦是「一國兩制」,同樣是新變種的Omicron,特首賀一誠領導下疫情並未失控,亦一早已與內地通關。總之,我們觀察到,領袖應付危機的素質是理所當然,屬於基本功。現任特首是例外。她對第五波疫情事前完全缺乏危機感,一脈相承其應對2019年反修例風波的性格反應。時光回到2019年6月9日,當天反修例的主辦者宣稱有103萬人遊行,警方數字是24萬。不管哪個數字也是重大政治風暴形成中,是典型政治危機!然而,這位特首猶如時空平行:中午到科學園出席港科院活動,下午與中聯辦副主任何靖到海洋公園出席新家園協會的授旗禮。後來暴動定性的猶豫不決更是反修例風波升級的關鍵原因。

●特首管治能力的標準

若我們說領袖之所以成為領袖,應付危機是職責一部分,理所當然;若其不行,必然導致小至一個商業機構或組織,大至國家的衰落。若任何組織有更換領導機制,未能處理好危機的領導便只得下台!在我們的情况,不肯斬馬謖,遺害至今。

港澳辦主任夏寶龍於2021年7月談到有關愛國者治港在管治能力方面亦有5個標準(即「5個善於」):一是立場堅定,善於在治港實踐中全面準確貫徹一國兩制方針;二是擔當作為,善於破解香港發展面臨的各種矛盾和問題;三是為民愛民,善於為民眾辦實事;四是有感召力,善於團結方方面面力量;五是有責任心,善於履職盡責。這5點也沒有提及危機處理能力;這好像是一項任何領導人一定具備的!

觀察香港特區政府在林鄭月娥領導下的抗疫表現,中央便不可以假設未來特首一定有處理特大政治危機的能力。以林鄭月娥為例,以其「好打得」的形象,中央及香港人哪會想到她遇到重大政治危機,可以懦弱到那種瀕臨崩潰的精神狀態。而另一方面,像今天,又可以一旦「重拾自信」,便如此剛愎自用!中央是否過於寬容,換人未有當機立斷,才會有香港疫情造成國家防疫的重大漏洞的情况出現,也直接害苦了香港同胞!無論如何,第五波的防疫表現,幾可肯定現任特首未能備豫不虞,面對危機亦未能駕馭妥當。所謂蛇無頭不行。任憑前線防疫人員如何努力,拚命死幹,也事倍功半!甚至至今,中央派來的支援人員及資源,看來也得跟香港的規章程序辦事,如泥牛入海乎!

●窰洞之問——「趕考」遠未結束

從今次香港特區政府處理首4波疫情後,在外地Omicron新冠病毒來勢洶洶,卻完全麻痹大意,沒有什麼預案,這真是令人驚訝之事!近幾年,國家主席習近平不止一次提及窯洞之問,即1945年毛澤東在延安接見黃炎培,後者提出歷史周期率的問題。毛澤東的回應是民主,指走群眾路線,讓人民來監察政府,才可逃出「其興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」的政權興亡的必然性。習近平的當代回應是共產黨敢於自我革命,他認為共產黨沒有特殊利益,所以有敢於自我革命的勇氣及底氣所在。

究竟中國共產黨兩代領袖對窑洞之問能否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命運,將來歷史肯定會給予客觀的回答!但當毛澤東準備動身從西柏坡到北京,他講了一句中共黨史的經典:「今天是進京的日子,進京『趕考』去。」近年,習近平不止一次提出「黨面臨的『趕考』,遠未結束」。2018年他提出各種各樣的風險,就包括發生非典那樣的重大傳染性疾病,我們怎麼辦的問題。

所謂居安思危,備豫不虞,為國常道。筆者觀察,香港特區政府中人,鮮有具備「趕考」的思想狀態。從外空降的董建華及梁振英都有,但均未能帶動政府全力以赴,原因複雜,實在可惜。不止政府,若比之新加坡及內地,香港社會亦如是,就是缺少憂患意識!我們陶醉於過去的成就,沒有「自我革命」的意識。更令人失望的是,有這樣一位富有行政經驗的特首,面對危機,前線拚命努力工作,統籌遠遠落後,領導仍然無方。特首及其核心做到這樣,真的令人驚訝不已!

●對未來特首期許:5個善於、居安思危、自我革命

毛澤東在西柏坡提出到北京「趕考」,習近平提出「趕考」還在路上,都反映一個領袖更深層次能力的要求——自我提升,自我革命的意志,而非怨天尤人,推卸責任。香港是否有窯洞之問?用一個前幾年國家消滅絕對貧窮的原則,就是扶貧先扶志。香港社會及特區政府缺的不是錢、知識,也不是專家,而是突破社會、經濟及政治的樽頸及盲點。好了,經過2019年爆發的黑暴反中動亂,中央出手平亂,政治的樽頸及盲點解決了,我們可以着手處理社會及經濟方面的問題。筆者對未來特首能力的期許,除了夏主任所言的5項「善於」,還要有居安思危「趕考」路上的心態,並能帶動政府及香港上下一心「自我革命」的識見、能力及決心!至於怎樣做也不是問題,今天的關鍵是誰當;若現任延任,則談什麼也是枉談。以目前的信息,不可能是現任,我對中央還是有信心的!

講多一句,迷信西方選舉民主的人還在說,選舉特首便成。任何制度都要人去操作,而關鍵是領袖的德行及能力。其實,制度與人同樣重要;不同文化、歷史及政治傳統有不同的制度及人才的選擇。香港公務員制度可算是優良,政府亦算廉潔,但仍然出了個別高官如特首曾蔭權、政務司長許仕仁及廉政專員湯顯明的貪腐醜聞或案件;况且領導人的質素,從現任的表現來說,是否有好的制度便萬事大吉!西方選舉民主敗於,包括領袖在內,人的德性的腐敗;辯證的說,這有其制度根源!


作者是香港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名譽高級研究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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