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法開採壓價出口 南方稀土儲量下降中國稀土集團上周四(2021年12月23日)在江西贛州成立，這個被稱為「稀土國家隊」的行業巨頭，集科技研發、勘探開發、分離冶煉、精深加工、下游應用、成套裝備、產業孵化、技術諮詢、進出口貿易於一體，既是內地國企改革、行業優化重組的產物，也成為具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稀土企業。此舉無論對於中國增加對國際市場稀土定價權的影響力，乃至於應對美國和西方國家的產業鏈「去中國化」，都增加了「撒手鐧」級的籌碼，具有重大戰略意義。
今年以來，內地國企改革步伐加快，先後重組新建了中國衛星網絡集團、中化控股公司、中國電氣裝備集團、中國物流集團等多間國資巨企，成立中國稀土集團，是連串央企兼併重組行動的最新舉動。集團除持有31.21%股份的大股東國資委外，還包括中鋁集團、五礦集團、贛州稀土集團以及中國鋼研科技集團、有研科技集團（即原有色金屬研究總院）。集團董事長敖宏，擔任過中鋁副總經理，更長期擔任有研科技集團黨委書記，這一經歷，有助於整合協調各方面資源，掌舵這艘「稀土航母」。稀土是泛指用於消費電子和軍事設備的17種礦物質元素，中國是稀土資源儲量大國，據美國地質調查局（USGS）2015 年資料顯示，全球稀土元素氧化物（REO）1.3 億噸總儲量中，中國約佔5500萬噸。中國稀土具有礦種和元素齊全、品位高及礦點分佈合理等優勢，稀土資源98%分佈在內蒙古、江西、廣東、四川、山東等省區，其中輕稀土主要蘊藏在內蒙古包頭，而中重稀土則主要分佈在江西贛州、福建龍岩等南方地區。
中國雖是全球最大稀土出產國，但長期以來，稀土企業「小、散、亂、弱」，無序發展、惡性競爭、大量壓價出口，非法開採猖獗，破壞了環境，浪費了大量寶貴資源，導致南方中重稀土儲量下降。雖然18年來稀土產業經歷3次整合，但仍未能實現集約化發展。今年1月，國家工信部起草《稀土管理條例（徵求意見稿）》，規範稀土開採、冶煉等生產經營秩序，並訂出總量控制指標。3月，工信部長肖亞慶痛批，中國稀土沒賣出「稀」的價格，卻賣出了「土」的價格。今次組建「稀土國家隊」，就是推動行業規範發展的重要舉措。
經過此番整合，中國稀土行業由之前的六大集團變成「四強並立」，行業集中度大為提升。大宗商品市場研究機構CRU Group 估計，以總產量而言，新成立的中國稀土集團僅次於內蒙古的中國北方稀土集團，根據工信部的2021年稀土控制指標，該集團將佔內地中重稀土礦產品總量近70%，意味鏑（Dysprosium）和鋱（Terbium）這兩種從電動汽車到風力渦輪機所必需的關鍵稀土原材料定價權，將掌握在這個「超級集團」手中。兩者的價格今年已上漲約五成，創下多年高位。據報道，剛成立的江西贛州稀有金屬交易所和贛州中藍稀土新材料科技公司，亦將併入新成立的集團，令其市場定價能力更強。重組完成後形成的南北雙雄格局，可以更好地統籌稀土產能，令稀土供給側的長期邏輯進一步優化，稀土價格近年來暴漲暴跌的模式也將成為過去，對於保護資源與實現國家利益最大化都有戰略意義。
整合增定價影響力 將成與美博弈籌碼
稀土屬於不可再生資源，在冶金、石化、光學、雷射、磁性材料等現代工業領域有廣泛應用，從手機顯示屏到巡航導彈，都不可或缺，被譽為現代工業的「維他命」。中國不僅在數量上是世界最大稀土生產國和出口國，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高純稀土生產國和出口國，已成為世界上唯一可以大量供應各種不同品種、品級稀土產品的國家。在美日歐市場，中國產高純稀土已佔七至八成，某些商品，如用於彩色電視機熒光材料製造的氧化釔、氧化銪，全球市佔率高達90%以上。
根據中國海關數據，11月份稀土出口4859噸，同比增長86.1%，顯示海外需求回暖。有預測認為，在新能源汽車、工業電機、風力發電、傳統汽車、變頻空調、消費電子、軌道交通及工業機械人等各個領域的持續拉動下，稀土高性能磁材需求在2021至2023年期間的年增長率將達37%。對於中國成為世界稀土市場的主導和支配力量，美國等西方國家近年憂心日重，開始在本國和其他地區尋找替代來源，希望在稀土產業鏈「去中國化」。儘管外國稀土儲量不菲，但受到品味、環保、開採成本等因素影響，短期內都無法與中國產品競爭，中國仍然控制了全球85%至90%的稀土加工產能。而中國的綠色發展已成趨勢，未來勢將推動稀土礦的綠色開發和環保治理，今次整合重組，鞏固了中國在全球稀土供應產業鏈的主導地位，將成為與美國博弈強而有力的籌碼。
自明報2021年12月26日社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