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西潮回到東風 -- 林勁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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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rian L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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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冊時間: 2021-07-30, 08:28

從西潮回到東風 -- 林勁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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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從西潮回到東風》
林勁放

中國教育家、北大校長蔣夢麟在1943年寫的《西潮》是我在2000年中學生必讀的書本之一。書中所描繪20世紀初的中國,是一個已喪失對自己傳統文化自信的中國,知識分子紛紛追求西方思想與知識的年代。蔣夢麟以他的親身經歷,分析西方思想如何衝擊中國傳統文化,並改造中國社會各方面。中國傳統思想以儒家為主導,但在鴉片戰爭之後,中國逐漸落後於西方,以致中國學者開始對傳統的儒家哲學思想產生嚴重的懷疑,魯迅甚至唾棄儒家為「吃人的禮教」。即使香港的新儒家學者高舉保衛儒家思想的旗號,他們其中一系列研究是如何把儒家思想與基督教哲學思想對接。

「抬舉西方、貶壓中國」的西潮,足足影響中國政治哲學思想超過一個多世紀。康有為梁啟超君主立憲、孫中山三民主義、蔣介石軍國體制、中國共產黨馬克思主義等,無一不是參考西方政治哲學思想。就算袁世凱搞皇帝復辟,袁也找當代美國政治學大師古德諾教授做研究支持帝皇體系。即使到20世紀末,西潮對中國的影響也是巨大和無形。中國改革開放初期不少知識分子移民外國,中國社會經濟文化走向西化。台灣引入選舉制度和香港普選鬥爭,其核心思想是對西方制度的盲目崇拜和對中國制度的蔑視。

在西潮的影響下,我出國研讀西方政治哲學與比較歐美各國的政治制度。如霧裡看花,水中望月,中國人對外國世界認識不多,在國內只通過書本、新聞、電視、電影去了解。但是,那只是被美化的世界。現實卻是殘酷。我們以為西方的先進源自其思想理論和政治制度。但理論與政制的背後,我所見的西方社會卻是「黨派之私」與「選舉之弊」,假借「民主」之名維護特權階級的利益,犧牲社會大眾的整體利益。多年的研究與親身經歷,得出的結論竟與一百年前梁啟超一致:「自由云,立憲云,共和云,如冬之葛,如夏之裘,美非不美,其如於我不適何!」

西潮的湧漲,離不開數百年的殖民侵略歷史。17世紀開始,歐洲人用戰爭與宗教換來了非洲和美洲的奴隸和土地。被英國殖民的印度經歷一百多年的去工業化,大量財富流入英國手中,後來淪為連糧食自給自足都成問題的國家。18世紀法國思想家伏爾泰以推崇儒家文化批判宗教迷信。到了19世紀鴉片戰爭後歐美貶抑和醜化中國。二戰後西方社會即使逐漸喪失殖民地,但西方數百年來所累積的財富和技術足以推動社會持續發展。西方的成功與富裕,來自數百年的殖民侵略,卻使世界各國人民對自身的文化產生反思,甚至懷疑。

進入21世紀,西方社會的問題逐漸暴露。歐洲數十年發展停滯不前。美國金融海嘯和歐債危機引發社會動盪。美國連年征戰無果,民生凋零,社會矛盾加劇。種族歧視、基建落後、學生債務、槍支和毒品氾濫等問題長期困擾美國。而歐美政府對自身問題卻拿不出有效的解決方案。

西潮的合理性也迎來巨大挑戰。贏得冷戰的美國乘着西潮頻頻向世界各國輸出革命,但接受革命的各國人民卻陷入無止的混亂困境。世界數以百萬計人民流離失所,甚至淪為難民。2020年新冠疫情來襲之時,自封人權衛士的歐美國家卻連人民最基本的生存權也捍衛不了,只能用謊言掩蓋自己的無能。

西潮,曾經作為世界人民嚮往與追求的文化思想,現在卻無法自我證明它的優越性。西潮,正開始潮退。

當初西潮的興起,或許要歸功於東方文明傳入西方。

西羅馬帝國覆亡後,教廷統治歐洲的近一千年,被歷史學家稱為「黑暗時期」(Dark Age)。當時西方社會戰亂頻繁、貧窮災荒。人類的知識文明被破壞、封建迷信、科技落後。蒙古騎兵所向披靡震撼歐亞大陸,為西方帶來新科技。《馬可波羅遊記》使歐洲人認識及嚮往中國文明。這成為歐洲人尋找前往中國的道路的開端。

中國古代四大發明完全改變歐洲歷史。紙張和印刷術傳入歐洲,使知識得以更易保存和傳播。當《聖經》被大規模印刷發行,全民教育變得可行,打破教廷的知識壟斷,引爆16世紀新教興起和宗教戰爭,導致教廷衰落和現代國家興起。指南針和火藥的傳入,促進了歐洲的航海技術和火炮技術,開啟歐洲大航海時代和數百年的殖民主義。

中國曾經是美國追求的目標。1773年英國調整來自中國的茶葉關稅,引發美國人不滿而發動波士頓茶會和美國革命。美國開展一路向西的領土擴張路線、殖民夏威夷、黑船事件迫日本開關,都是因為美國要建立前往中國的商道。

18世紀,法國哲學家伏爾泰推崇中國儒家思想。他認為儒家教育可打破西方傳統的封建迷信。他以中國儒家證明社會道德倫理可以由哲學推理產生,而不需要宗教規範。這進一步推動政教分離。削弱宗教在西方社會的影響力,促進西方科學文明力量的發展。

當西潮興起之時,勿忘東風的精萃。梁啟超《新民說》提到:「勿為中國舊學之奴隸。勿為西人新學之奴隸。我有耳目,我物我格;我有心思,我理我窮。」意思是,不要盲目跟從中國舊學,也不要盲目追求西方新學。我有眼耳,遇到事物自己研究;我有思考,遇到道理自己研究。盲目的追求跟風,只會帶來更多的問題。

西潮下,部分世界各國人民對西方思想和制度的盲目信仰,使自己國家和人民陷入災難。西方社會對自身思想和制度盲目自信,使自己忽視自身問題,引致西方社會陷入困境。

中國在70多年的發展過程當中,摸着石頭過河,終於走出「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」的和平發展道路,避開殖民侵略的發展道路。2016年至今,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已多次提出要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,以更好的理論解釋21世紀現代政治經濟發展與中國的和平崛起。中國的現代化發展是以「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」作為主導思想。其內核在於兩套哲學的融合:西方的馬克思主義以及東方的傳統哲學。

只有去除封建迷信、用科學的角度,重新審視東方傳統哲學,以及更理性地學習西方哲學,才能更有效從哲學思想上理解中國的和平崛起。這也是本專欄《放學思哲》主要探討的主題。


原文鏈接 《點新聞》:
西潮退:
https://m.dotdotnews.com/s/202108/10/AP ... 1b495.html

東風起:
https://www.dotdotnews.com/a/202108/11/ ... 230a4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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